《第二十章》
文/闪灵
“那东西出来了。”车璐阳一边狂奔，一边道。
简随风点头，是的，守护者。
借着方石的联系，借着无数同样是天选者的鲜血加持，就算没有启蒙者在一边协助，这个疯子诺森特还是完成了完美的召唤仪式，唤来了来自更高纬度的那个世界的强者。
那会是谁呢？……他们不知道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，那不是他们可以抵御的力量。
“你不去看看那是什么东西？”车璐阳死命地跑，气喘吁吁。身为一个没有异能的常人，这种逃命实在是太刺激。
“废话，我嫌死的不够快吗？”简随风冷哼，不耐烦地抓住他的手，拉着他疾奔。
一个黑影从一边冲出来，简随风目不斜视，一枪轰出，巨大的灵力席卷向那个偷袭的血族。
血花飚射，那个血族长叫一声，飞身倒下。
“来阻拦的吸血鬼怎么这么少？”车璐阳奇怪地问。
“你以为我出去这么久干什么去了？这古堡里除了诺森特和艾米丽，还有两个血族管家，二十六个低级的吸血鬼。”简随风哈了一声，“刚刚我干掉了十九个。”
“那就对了，我一路上干掉了七八个。”车璐阳回忆了一下。
“你神经病啊。一个非战斗人员逞什么英雄！也不怕被吸干了血！”简随风毫不客气。
“我本来就是为了保我自己的命，和逞能有个什么关系？”车璐阳反唇相讥，“你既然早就藏在那里，干什么不早点出来，出来还摆什么POSS！”
“我那是隐藏起息，趁着他最放松、最临门一脚的时候给予痛击！哎呀，和你们这种战斗渣说不清。”
古堡的出口就在眼前，忽然，身后一股强大的气息就像是水银泻地，转眼扩大了数倍，风卷残云般，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席卷过来，越来越惊人，越来越狂虐！
有人追来了，这种气势，这种威力！
“快跑！”简随风大喝，拉着车璐阳一起，纵身疯狂跑向了古堡正门对着的那条大路。
他劈手扬起，一个硕大的雷弹砸向那道路的正前方，水波般的空间动荡在他们面前倏忽闪动，他们毫不犹豫地冲向了那片波动的正中！
四周倏忽转暗，参天古树毫无生机伫立在那里，远处的电弧和火花噼啪作响，亮紫色的电弧在树枝间乱蹿。
“有点不对。”简随风略略辨别了一下方向，就皱起了眉。
“是个瞎子都知道不对，还用你说？”车璐阳怒道，“你的那个破空间震颤弹到底是不是哑火了，我们的人为什么还没来？”
“不是这个问题。”简随风从怀中掏出专用的特殊罗盘，没用，按说在这种地方该不受干扰的特殊灵力罗盘也滴溜溜乱转，失去了方向感。
”这里的空间通道原本是有两个端口的，另一端连着滨海市我进来的郊区防沙林。现在另一端没有了，消失了！”简随风道。
怪不得到现在也没有队友接应，就算是检测到他发送的信号，恐怕也根本找不到进来的空间裂隙！
“那怎么办？”
“走这边！”简随风果断地叫。
车璐阳一边跟着他跑一边问：“为什么？”
“反正也没有方向，就随便跑呗！”简随风道。
“XXX！”车璐阳忍不住骂了一句粗口。
眼前的林间小路弯曲神秘，像是永远都没有尽头，然后，就在毫无征兆的时候，两人面前出现了一片漆黑。……
没有路了，这里已经是封闭的混沌空间的边缘。简随风咬牙，冲着那茫茫黑色扔出了一颗空间震颤弹，一阵巨大的空间涟漪后，黑色依旧，浓黑如墨，无法冲破。
忽然，简随风凝眉，看向了不远处的一片幽黑。
就连车璐阳，都已经在鼻间闻到了一股血气。
那里有人！
简随风端平巨大的灵力枪，猛喝：“什么人！”鬼鬼祟祟的，不可能是自己人。
“别开枪，是……是我们。”一声怯生生的少女声音在侧边的森林传来，火折亮起，她和身后的一群人出现在黑暗里。
车璐阳急忙按下简随风的枪口：“别乱动，是被抓来的试验品。”
少女希媛身上披着一件不合身的长袍，一看就是从人身上剥下来的，她惊喜地看着车璐阳，快步跑了过来。
“我按照你说的，在外面出现异动的爆炸后，和大家跑了出来，然后找到你说的地方，拿到了那几个东西！”她又是激动，又有点后怕，“一路上有几个吸血鬼来阻拦我们，你的那个东西丢出去，果然死了好几个啊！”
车璐阳微笑着点点头，虽然烈阳弹威力惊人，又是血族的克星，可是也要使用的人胆大心细，面对凶残的血族并不畏惧才行。
“都逃出来了吗？”他看看希媛身后的一群人。
希媛摇摇头，有点难过：“有几个，还是被吸血鬼杀死在路上的。”
没有办法，任何一个血族的速度和能力，都不是普通人类能都对付的，要不是有烈阳弹防身，这一群人，估计全部都没有生机。
“你们是怎么进来这里的？”简随风问。他和车璐阳都是动用了空间武器才能撕开一小道裂缝，这些人哪来的工具？
希媛有点犹豫地开口：“我是，我做的。”
“你？”
一个中年男人在一边插嘴：“是的，我们看到这条大道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，全都不得而入，全部被阻挡在入口外面，就好像有什么屏障挡着，只有她忽然对我们说，某个地方有一块屏障很稀薄，而且有气流在流动。”
中年男人胡子拉碴，形容有点落魄，腰间只扎了一条狼狈的短袍挡住重要部位，可是肌肉强健，显然是有点战斗力。
希媛自己也很疑惑，晶亮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着犹疑的光：“是的，我能看到有一块地方和别的地方不同。我觉得，对着那里冲过去，好像就能冲破屏障。”
她指了指身边的中年男人：“我叫这位大叔冲着那块地方挥拳试试，不知道怎么回事，那里的空间就忽然出现了一片漩涡，我们就糊里糊涂冲了进来。”
那位中年男人点点头：“可是一直跑到这里的时候，就再也找不到出路了。”
简随风的眼睛，忽然亮了！
他和车璐阳相视一眼，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欣喜。
这是空间裂隙追踪者的能力？！不知道为什么，这几个人没有被药剂激发能力显现，竟成了漏网之鱼。
“你过来，用你的眼睛用心看，看这片黑暗中，有没有哪里和别处不同？”简随风焦急地拉过那少女，指着前方的浓黑。
希媛疑惑地睁大了眼睛：“类似什么样的不同？”
车璐阳想了想：“我们也不知道，实际上，这是专属于你们的能力，有的人会看到大量不同的、冗长的数据流，有的人则会看到抽象的，别人无法理解的图像，或者辨别出常人完全听不到的音频。”
历史上，就曾经有双目皆盲的空间裂隙的追踪者，是靠着音波反射来定位裂隙所在的，这本就是事实。
希媛似懂非懂，但是非常听话地站在了黑幕边缘，用尽目力，开始静心凝视着那片茫然黑暗。
似乎只过了短短几秒，她就双眼一亮，猛地指向前方的一处方向：“那里！我好像觉得……那里的黑暗特别薄。而且不太稳定。”
车璐阳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：“谢谢你。”
简随风深深吸了口气，从身上掏出最后两枚空间震颤弹。
“我可就信你了，小妹妹。”他扭头对着那位中年大叔道，“待会儿这里会有特殊爆炸引发的空间乱流，爆炸后，我会对着空间最脆弱的地方开枪，然后你尽你最大的能力，在我枪响后，补上一拳，听明白了吗？”
中年男人点点头，不由自主紧张起来。从那人间地狱逃出来之后，他的身体一直在以奇怪的速度回复体力，现在竟然有浑身满溢能量的感觉。
简随风也神色凝重起来，这是他仅剩的最后两颗空间震颤弹，一旦扔出去，就再也没有可能换个地方再试。
却而就在所有人屏息等待的时候，他们身后，忽然传来又一阵可怕的空间震动，某种古老悠远的邪恶气息就像是夺命的光环，正在以不疾不徐的速度扩大。
那是一个圆形，邪恶气息的圈子在慢慢扩大，就像是水池里被投下了一枚沉重的石块，激起了一片越来越大的涟漪。
而这涟漪，没有渐渐变得稀薄弱淡，它的边缘却始终明显，微微呈现锯齿状，它缓慢却持续地扩大，再扩大！
逼近，再逼近！
“它来了。”车璐阳提醒。
简随风不再等待犹豫，对着希媛指出来的那一处，猛然扬手，两个银色圆雷高高扬起，向着浓黑如墨的前方砸去！
巨大的空间震动蓦然成型，在众人面前出现了一个破碎的、扭曲的圆形漩涡。简随风手中的灵能压缩枪繁复阵符亮起，最后一串火舌喷薄而出，击中了那漩涡的正中！
“就是现在！”简随风沉声大喝，那中年男人猛然惊醒，一步跨上前，雷鸣般怒吼着，向着那冷焰无声燃烧的破碎空间一拳击去！
巨大的波动宛如地动山摇，所有人都被这震动震得摇摇晃晃，有人甚至摔倒在地。
“冲过去，试一试！”简随风冲着众人大叫，一把把离他最近的一个少年推了出去！
这是空间裂缝形成的初期，这种不稳定的状态可能瞬息即逝，最先走的人，最有逃出这片死地活下去的机会！
就像那些出现在滨海市的奇怪尸体一样，强行冲过这种不稳定的空间裂缝，极有可能会被空间乱流切割地体无完肤，但是也有可能侥幸保住一命。
可是不走，就一定会死！
那少年懵懵懂懂的被他一推，身不由主地冲着那扭曲的空间漩涡摔了出去，就在众人的注视中，他的身影忽然消失，就像被那浓黑的夜完全吸收了一样！
“快走！”车璐阳一把推向希媛。
希媛愣了愣，却没有动：“我……我等等，我和你一起。”
“一个接一个，不要停！”简随风怒吼，妈的这都什么时候了，这个死变态法医还到处留情，搞得小姑娘还要留下来陪他赴死似的！
……众人犹豫了一下，都感觉到了身后那股正在不疾不徐逼近的强大邪恶气息，对死亡的本能直觉是如此强烈，他们开始飞快地接连跳入那不断扭曲的漩涡，一个个消失在黑暗空间里。
……
“剩下的人，就不要走了吧。”
一声轻轻的笑声在阴森的密林中响起，前几个字好像还在很远的地方，下一秒，已经充满了每一个人的耳膜。
诺森特身披着鲜红的长袍，出现在那里。他的身后，一个脸色苍白到极点，浑身黑色氤氲的西方男人默默伫立。
整个密林里充斥的浓郁如实质的死亡气息，一点点弥漫起来的巨大威压，全部出自这个人。
那根本不是常人能抵御的存在，那是来自远古的生灵，又或者早已不存在于这个维度的空间。
它好像有一张很俊美的脸，可是却没人能看得清楚。只要往那边看上一眼，就会有发自心底的悸动想要垂下眼光，不敢正视。
只有车璐阳和简随风敢看着它，他们死死地盯着那东西，似乎想要看清楚它的相貌。
可东西却没有看他们，只是冷冷地站在那里，以一种俯瞰的姿态。的确，它和这些人类根本不是一个位面的生灵，假如不是方石契约的召唤，它根本不会来到这里，遇到这些卑微的蝼蚁。
车璐阳和简随风的心，彻底沉了下去。……
“你还有武器吗？”车璐阳低声问。
简随风摇摇头：“刚刚用光了。”
“你也不节省点？”
“这一路上我够节省了，你觉得我是个移动弹药库？”简随风发怒。
希媛嘴巴一瘪，差点哭出来：这两个人，怎么还有心思吵架呢？
“那……那是什么？”她低声问，强忍住心里巨大的恐惧。不知道为什么，这些天里明明遇到过无数次死亡的威胁，可是都不如这一次，这样从心里害怕惊惧。
“德古拉伯爵。假如我没有猜错。”车璐阳慢慢道，从看到那张俊美的不似凡人的脸时，他就有这个感觉，除了历史上这个最著名的吸血鬼伯爵外，他实在想不出，还有什么人能让诺森特这样大费周章，又有什么人配得上血族的守护者身份？
“什么？德古拉伯爵？……”希媛的牙齿在打战，“那个……穿刺者？”
在欧洲传说中，那个以残忍著称的领主，死后成为吸血鬼的那个人？
据说他生前，每每抓获俘虏，都喜欢将战俘从臀部插入一根长长的木棍，然后一直穿过整个身体，从嘴巴出来，再将木棍高高树立而起，让战俘在痛苦中慢慢哀嚎，受尽折磨再死去。
就是……这个怪物？
诺森特终于开口了，带着笑意。
“孩子，你说的对。”他将手放在心口，做了一个极为隆重的礼节，“请容我向你们隆重介绍我的守护者，血族历史上最尊贵、最强大的强者——德古拉伯爵。”
他说的极为认真：“能死在这样尊贵的人手中，是你们无上的荣幸。”
随着他的话音落下，他的手臂忽然伸出来，向着车璐阳当胸抓去，这一出手，就是取人性命之势！
简随风大惊，一枚短刀随着他一声怒吼飞出，向着诺森特那伸出来的手臂射去，寒光激射，雷霆万钧！
可是，就在那短刀只飞出去几寸时，站在诺森特身边的那个血族，忽然抬起头，然后，他和诺森特的身边，就围绕上了一团氤氲升腾的死气。
短刀气势汹汹，可是在疾飞到那团黑气的边缘时，却猛然停顿，像是遇到了什么最可怕的东西。
然后，它就毫无征兆地“咣当”掉落在地，刀刃和刀柄上迅速被黑色侵染，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一滩黑色齑粉。……
而这时，诺森特的手臂已经疾速伸到了车璐阳身前，轻而易举地把他抓住，拉到了胸前。
“医生，我真有点舍不得杀你。”诺森特的神情有点惋惜，“不过我想了很久，也实在想不出来留你的理由。”
他的手，轻轻扬起，然后划向了车璐阳的脖颈。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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